【#第一文档网# 导语】以下是®第一文档网的小编为您整理的《季羡林 钱钟书》,欢迎阅读!

亭亭百年一季荷
梁 衡
先生的住处在校园北边的一座很旧的老式楼房,他住一层,朗润园13号楼。那天我穿树林、过小桥找到楼下,一位司机正在擦车,说正是这里,刚才都还出来看客人来了没有。一张睡了几十年的铁皮旧床,甚至还铺着粗布草垫,环墙满架是文学方面的书,还有朋友、学生的赠书。他每天4时即起,就在床边的一张不大的书桌上写作,这是他多年的习惯,人称“北大一盏灯”。
先生永远是一身中山装,每日三餐粗茶淡饭。每到春节,总有各级官场上的人去看他,送许多大小花篮。他对这总是暗自摇头,我知道先生是最怕虚应故事的。有一年老同学胡乔木邀他同去敦煌,他当然想去,但一想沿途的官场迎送,便婉言谢绝。
先生原住在北大,房子虽旧,环境却好。门口有一水塘,夏天开满荷花。他有一文专记此事。是他的学生从南方带了一把莲子,他随手扬入池中,一年、两年、三年就渐渐荷叶连连,红花映日。在北大,这处荷花水景有个名字,就叫“季荷”。但2003年,先生病了,年初住进了301医院,开始治疗时还回家去住一两次,后来就只好以院为家了。“留得残荷听雨声”,季荷再也没见到它的主人。
先生在医院享受国家领导人的待遇,刚进来时住在聂荣臻元帅曾住过的病房里。我和家人去看他,一切条件都好,但有两条不便。一是病房没有电话(为安静,有意不装);二是没有一个方便的可移动的小书桌。先生是因腿疾住院的,不能行走、站立,而他看书、写作的习惯却丢不掉。我即开车到玉泉营买了一个有四个小轮的可移动小桌,下可盛书,上可写字。先生笑呵呵地说,这就好了,这就好了。我再去时,小桌上总是堆满书,还有笔和放大镜。后来先生又搬到301南院,条件更好一些。许多重要的文章,如悼念巴金、臧克家的文章都是在小桌板上,如小学生那样伏案写成的。他住院四年,竟又写了一本《病榻杂记》。
我去看季老,多是问病或聊天,从不敢谈学问。在我看来他的学问高深莫测,他大学时受教于陈寅恪等国学大师,留德十年,回国后与胡适、傅斯年共事,朋友中有朱光潜、冯友兰、吴晗、任继愈、臧克家,还有胡乔木、乔冠华等。“文革”前他创办并主持北大东语系20年。他研究佛教、研究佛经翻译、研究古代印度和西域的各种方言,又和英、德、法、俄等语比较。试想我们现在读古汉语已是多么吃力费解,他却去读人家印度还有西域的古语言,还要理出规律。
有一次我带一本新出的梁漱溟的书去见他。他说崇拜梁漱溟,我就乘势问:“您还崇拜谁?”他说:“并世之人,还有彭德怀。”这又让我吃一惊。一个学者怎么最崇拜的是一个将军。他说:“彭德怀在庐山会议上敢说真话,这一点不简单,很可贵。”我又问:“接着还有可崇拜的人吗?”
“没有了。”他又想了一会儿:“如果有的话,马寅初算一个。”我没有再问。我知道说真话一直是他心中隐隐的痛。为此他在“文革”结束后又写作出版了《牛棚杂忆》。
现在我翻着先生的著作,回忆着与他无数次的见面,渐渐地与他端坐病室的身影叠加起来,历史就这样洗磨出一位百岁老人,一个经历了由清朝至民国,至中华人民共和国,后又经历了“文革”和改革开放的中国知识分子的形象。这形象正如一面百年的明镜,可以照出百年来国家民族的命运,也可以照见我们自己的人生。
寂静钱钟书 周劼人
12月19日,寂寥的寒夜,清华园日晷旁,烛光隐隐。小提琴哀婉的曲调飘散
在清冷的夜空,人们伫立无语,鞠躬,献上白菊。
偶有路人好奇:“这是在祭奠谁?”
有人低声答语:“今天是钱钟书先生辞世10周年。”
10年前,钱钟书先生安详离世。遵钱先生遗嘱,“一切从简”,连在八宝山的告别仪式也只有短短的20分钟。“如此寂静。”钱先生的一位生前好友说。那日,清华的南北主干道上飘起了一千只纸鹤,学生们用这种方式,静静地送别他们的老学长。
他的人生,本不寂静。
无论是人们熟稔的《围城》,还是近乎天书的《管锥编》,都惊讶了世人,折服了学界。《管锥编》单是书证就数万条,引述涉及四千位作家上万种著作。世人惊叹“大师风华绝代,天才卓尔不群”。
然而他却又静静地坐在书斋里,照例埋头读他的书,做他的学问。图书馆内很多冷僻线装书的借书单上,只有他一人的名字。即使是身处困境,他也只是默默地埋头书本。“文革”时他被送去干校劳动改造,能看的只有寥寥几本书,但只要抱起书本来,就能兴致盎然。第一批“大赦”回京的名单中,没有钱钟书,也没有杨绛。他们夫妻二人平静地走回窝棚,杨先生说:“给咱们这样一个棚,咱们就住下,行吗?”钱先生歪着脑袋认真的想了一下,说:“没有书。”
“文革”后,对钱钟书先生的称颂日渐声高,然而钱家的书斋内一如既往地平静。他谢绝了一切记者和学者的拜访,有人将此误读为“清高孤傲,自以为是”。
他人的不解,钱先生并未在意过。杨绛先生说:“他从不侧身大师之列……他只想安安心心做学问。”
“钱先生做学问是„心在焉‟,”清华大学一位老师说:“而我们今天这个社会上,今天这个校园里,有多少人则是„心不在焉‟。”
清华大学一位博士生说,他多次读《围城》,读第三遍时忽然明白,“围城不是别人给的,正是人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为自己编织的。钱先生没有为自己修筑围城,所以,他一辈子都活得坦然,真挚。”
10年后的清华,10年后的12月19日,依旧是纸鹤飘飞,烛光摇曳,依旧只有师生们的心照不语。不时有人向钱先生的照片投来好奇的眼光:“这是谁?”
他一生淡泊,未曾想过要轰轰烈烈。但也正是这种“寂静”中,他书写了后人无法想象也难以企及的波澜壮阔。我们往往只惊叹他“这个脑袋是怎么长的”,却总是忘了去关注他两耳不闻喧嚣事的用心苦读,以及恪守完整人格的刚毅坚卓。
寂静,这是钱先生的心底所愿。不要奇怪为什么他的离世和10周年纪念都如此寂寥,这正是他的一生的格调
一位热爱他的读者说:“这个世上唯一的钱钟书走了。”是的,这个时代再也
本文来源:https://www.dy1993.cn/ivzK.htm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