变迁与重塑：典型单位制演化背景下的“单位人”实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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变迁与重塑：典型单位制演化背景下的“单位人”实践

作者：陶宇 初明寅

来源：《文存阅刊》2019年第09期

摘要：“典型单位制”演变过程中，不同“单位人”形象与面孔拼凑出当下单位制演变过程中的多元化、复杂化图景。这种反应的强烈与持久印证了典型单位制对“单位人”的深刻影响;也揭示出东北地区体制改革的艰难，彰显出传统主义与现代主义、理想主义与理性主义层层交叠与冲击碰撞的力量。

关键词：单位制;变迁;“单位人”

“典型单位制”的建立形成是一个以生产为核心并向社会、文化以及其他一些方面不断辐射和发散的过程，其变异即是向生产不断收缩和剥离，以及与之相伴的其他功能弱化、消解，也即由生活共同体向经济组织演变。本文立足具有“典型单位制”的东北老工业基地，以H厂、Y厂、R厂等为样本，以文献法、观察法、访谈法、口述历史法等方法进入，形成“单位人”在此进程中的实践及启示。

一、制约与顺从：无奈被退出单位

这场变革中，首先受到影响的就是在七八十年代建立起来的大集体企业。无论H厂、Y厂还是B厂、R厂，大集体工人成为首当其中被冲击、解散的对象，之后其国营部分也都纷纷开始了减员增效的过程。

“那时候我就在劳资科，负责挨个通知办手续。有的是不来，那就算自动离职，然后后果自负。咱厂子甩了一大批人，后来人越来越少。”（R厂周秀梅）面对这些对单位有着依赖的“单位人”，如何周转说服、如何妥善安置是当时的重要问题。相应的，在失业之后如何获得持续生计是其人生难题。“但是那实在没能耐的吧，哭爹喊娘的那就再来生产，厂子只要是生产就通知你来上班。咱车间有卖衣服的，有开私有小工厂，在单位是技工的，比如说铆电焊的，在家开个小作坊。”（R厂周秀梅）

许多国企下岗买断人员转行到社区工作，对于他们而言，这不仅是生活层面的降低，也有内心认同的堕距：“下岗太有影响了。我跟我爱人是一个单位的，下岗之后，卖过菜，卖过衣裳。但是咱说心里话，不是干这个的料，咱是产业工人、技术工人。”（JY厂高民其） 因此，更多“单位人”在长期的生活惯习中成为“体制依赖者”。身处变局之中，是否能够持续拥有“单位人”身份，以及成为何种意义的“单位人”在这个时代成为其必须面对的问题。而走出去，重新开始另外一种生活，也成为单位体制生活之后的新状态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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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、跳脱与重生：主动走出单位

长久以来，“典型单位制”存在对工人资源调控和组织安排的制约;“单位人”在文化心理和生活方式等微观领域对单位制有较高认同。伴随着这种生活共同体渐趋消解，“单位人”有了多样化选择。

“那时三十多岁，学驾驶之后就得自己找地方工作了，往各个汽贸送车，也往各个城市送车，就跟单位脱离关系了。”（J公司姜霖）在此可以看到这样一个来自体制，又主动告别体制;习惯在单位，又主动去适应市场的新“单位人”。

在后来的实践中，这样的“单位人”也不再是个案，而成为一个群体，他们在习惯了与体制的剥离，能在体制之外开拓出新的人生。“都学开车的话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也没啥用啊，俺们这一批有十来个女的学开车呢。后来我不干送车的了，就去S市的一个政府部门干了八年，干保洁。”（J公司姜霖）单位虽然买断了工人工龄，但市场并未向他们关闭大门。这一阶段考验“单位人”的是，如何运用以往在单位中所积累的技术资本与社会资本进行再就业。

一方面随着市场化改革的推进，自由资源与自由空间不断拓展;另一方面，单位内部容量不断缩小，关停并转所带来的是减员增效，产业升级相伴随的是下岗失业。因此，“单位人”的主动的与非主动的流动，都是他们面对新形势的一种实践。 三、融合与再造：成为新的“单位人”

在市场化过程中，新的“单位人”已经不再像单位制形成与巩固时期那样对单位制的单一依赖，而是能够在体制之内，甚至体制内外有所经营与跨越。

一些“单位人”开始尝试对体制内外的正式与非正式资源加以运用。离开单位之后，凭借原有人力资本与社会资本积累进入其他单位，在另外一重意义上再次成为“单位人”：“离开单位之后，我当时是补差，就是上别的地方干活去。还有能力干，这就是补差。”（Z厂仲玉兰）而对于仍在单位的“单位人”，他们的生活并不轻松，而是时刻迎接市场与技术的考验：“B厂是个很有劳模精神传承的地方，单位也组织各种比赛。”（C厂罗金钟）因此，无论在怎样的单位系统之中，新的“单位人”意味着不仅仅是组织资源的依靠者，更是全新的创造者与主动的挑战者，方为立足之根本。 四、结语

在国企改革与单位制变迁不断深入的阶段，有的“单位人”沉浸在对过往的集体回忆，怀恋城堡般的单位生活;有的则因个人与家庭生存需要，充分利用时代与体制所赋予的自由，激活与整合资源，实现身份转换与人生跳跃。这些不同角色的“单位人”不断丰富与多元起来。他们的差异化、立体化的形象与故事体现了单位制变迁的复杂，揭示出东北地区体制改革的艰难，彰显出传统主义与现代主义、理想主义与理性主义层层交叠与冲击碰撞的力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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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释：

①文章中出现的姓名等个人信息均进行过技术化处理。 参考文献：

[1]田毅鹏，吕方.“单位共同体”的变迁与城市社区重建[M].北京：中央编译出版社，2014：87.

[2]陶宇，高萌.生活史演变视域下的单位制与“单位人”关系探讨[J].福建论坛2018（3）：63.

作者简介：

陶宇（1983年—），女，黑龙江齐齐哈尔人，社会学博士，副教授，研究方向：组织社会学。

初明寅（1995年—），男，吉林白山人，长春工业大学公共管理学院，社会学硕士，研究方向：组织社会学。

本文来源：https://www.dy1993.cn/Idn4.html